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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北上》:在改編的兩難中蹚出一條新路

日期:2025-04-14 06:17:03    標簽:  

“真實、自然、詩意,一秒帶我回到最無憂無慮的童年,是獨屬于我們這代人的年代記憶”“超級有質(zhì)感的一部劇,色調(diào)暖暖的很舒服,節(jié)奏恰到好處,不會太快也不會太慢,有種娓娓道來的感覺”……一部電視劇能得到觀眾這樣的肯定,創(chuàng)作者在夢里都會笑醒吧?觀眾嘉評的是近日熱播的電視劇《北上》,在豆瓣上,超過11萬網(wǎng)友給出評分,超過6.7萬網(wǎng)友寫了短評,可劇集的綜合評分卻有點尷尬,僅7.1分。

因為也有一些網(wǎng)友留下了苛評,如“把茅盾文學獎作品改編成了外賣小哥和快遞姐姐的愛情故事”“拍得也不差,就是讓人沒興趣看”“總覺得太流水賬了,不吸引人”……作品評價有分歧,本屬常態(tài),但從目前的情況看,網(wǎng)友對《北上》的評價走向了“陣營化”:認可它的,會給4星、5星;不認可它的,甚至打出1星。

這一現(xiàn)象呈現(xiàn)出當下嚴肅文學改編的普遍困境——難以通俗化。如何突破這個困境,或許是一個比“《北上》究竟拍得怎么樣”重要得多的議題。

以史詩的情懷去寫實

部分觀眾不接受電視劇《北上》,是因為它與原著相差太大。獲得茅盾文學獎的小說《北上》以結(jié)構(gòu)精巧著稱,將相隔百年的兩條線索串聯(lián)起來。

第一條線索包含了兩個故事:一是意大利人小波羅(保羅·迪馬克)來華尋找弟弟費德爾·迪馬克,費德爾是一名參與八國聯(lián)軍侵華戰(zhàn)爭的士兵。小波羅沿著大運河而行,看到了苦難、紛繁、堅忍的眾生,也飽覽了美麗的運河風光。另一個是費德爾愛上了天津姑娘秦如玉,卻給她一家?guī)砹藴珥斨疄模M德爾決定逃離軍隊,并改了中文名字叫馬福德,隱居在運河流域的鄉(xiāng)村,與秦如玉幸福地生活了多年,最終死在侵華日軍的屠刀下。

第二條線索則包含了六個故事:分別講述了五個家族的興衰,其中也有馬福德的孫女馬思意的故事。因戶口登記錯誤,她的名字一直是馬思藝,但她去世前,堅決要求改回來,以呈現(xiàn)她與故鄉(xiāng)意大利之間的聯(lián)系。還有一個故事是小說的大結(jié)局,五個家族的后人共讀費德爾寫給小波羅的家書,從中參透了運河、家族和自我的命運。

兩條線索的最大共同點是都處在歷史轉(zhuǎn)折期。小波羅理解不了,運河上那些苦難的人,為什么要日復一日地堅持下去?他們的精神支柱是什么?他們對未來還有期待嗎?相似的問題,在百年后遭遇市場化沖擊的五個家族中,再次被提出:祖祖輩輩信奉的很多東西都坍塌了,我該何去何從?吊詭的是,這些后人并不知道這些問題曾在百年前被提起,甚至說不清他們究竟想要找回什么。

短短百年間,后人已不知前輩的樣貌,二者仿佛被鎖在不同的歷史空間中,這不僅是運河文化的寫照,更是中華傳統(tǒng)文化的寫照。傳統(tǒng)文化就是儒家嗎?就是老建筑嗎?就是非遺嗎?就是“先前闊”嗎?當我們說起回家時,其實對家在哪里、家是什么,并無共識。小說《北上》中的那些人物深陷在同樣的茫然中。于是,他們用探尋家族史的方式重建過去,發(fā)現(xiàn)善意、溫存、正直、自強、愛與擔當都已融入到運河的精神中,而苦難與時光又賦予運河以堅韌包容,并讓“活下去”成為運河精神最堅實的內(nèi)核。

正是運河精神,讓馬福德找到了心靈家園,使他自愿成為中國人,永遠留在這片土地上;也正是運河精神,昔日勞工才把握了自己的命運,他們的后代在時代大潮的沖刷下才能脫胎換骨。

小說《北上》寄情深重,是以史詩的情懷去寫實。

“俗套化”成了跳不出的圈

電視劇《北上》砍掉了第一線索,并將第二線索中的幾個故事融為一體。

可以理解創(chuàng)作者們的苦心:若按小說原本的結(jié)構(gòu)拍,觀眾可能會抱怨看不懂。長期以來,故事的“發(fā)生—發(fā)展—高潮—結(jié)尾”似乎成了緊箍咒,將大眾審美“套牢”在線性敘事中——面對一部新劇,觀眾的第一反應(yīng)往往是“故事線合邏輯嗎”。事實上,越是合邏輯的故事,很可能就越不真實??纯船F(xiàn)實生活,絕大多數(shù)的人生似乎都不合邏輯,對生活的理性設(shè)計往往會以失敗告終。

人生不是故事,而是不斷延伸的可能性。在小說《北上》的第二線索中,之所以將六個故事分割開來,就是為了去除讀者對邏輯的偏執(zhí)。這些故事均無清晰的線索,彼此滲透,成為了博爾赫斯式的“小徑分岔的花園”,擁有復雜性。其實,我們每個人都像在“小徑分岔的花園”中漫步的游客,來到一個節(jié)點,隨機選擇將我們的人生推向一個新方向,而在下一個節(jié)點,我們又會偶然地奔赴另一個/p>

可怎樣才能將這種文學描述轉(zhuǎn)化為影視語言呢?相信多數(shù)影視創(chuàng)作者,都會做出與電視劇《北上》相似的選擇——砍掉枝枝蔓蔓,把多元線索聚合成光禿禿的“發(fā)生—發(fā)展—高潮—結(jié)尾”,于是,電視劇《北上》就簡化成了“四個發(fā)小闖世界”+“男主與二女情感糾葛”的通俗故事。同樣的架構(gòu),在《情滿四合院》《人世間》《鐘鼓樓》等多部劇集中都若隱若現(xiàn)。

這不是創(chuàng)作團隊沒有創(chuàng)意,而是在互聯(lián)網(wǎng)海量信息的沖擊下,如今的很多觀眾已經(jīng)喪失了“透過內(nèi)容看主題”的耐心,并且不愿被創(chuàng)作者“規(guī)訓”。對觀眾而言,內(nèi)容才是一切,可無主題的內(nèi)容是平面的,又該怎么分優(yōu)劣呢?

于是,觀劇過程變成了懷舊過程,相信寫下“一秒帶我回到最無憂無慮的童年”的網(wǎng)友是真誠的,當他發(fā)現(xiàn),劇中有自己記憶中的某個部分,讓他產(chǎn)生共鳴,他就誤以為得到了審美愉悅,并毫不猶豫地給劇集打出了5分。影視創(chuàng)作日漸走向“擬像”生產(chǎn),創(chuàng)作者的才華,體現(xiàn)在能否精準地找到觀眾的記憶點,并用模擬的影像加以撫慰或撩拂。于是,電視劇對時代記憶點的追求,對既往創(chuàng)作的模擬,以及迎合觀眾習慣的“俗套化”改編成了不得已的選擇。

在兩難中嘗試一條新路

無法融入小說《北上》的深度思考,也無法挪用原著的精妙結(jié)構(gòu),電視劇《北上》只好把寶押在人物刻畫上,而這恰恰是小說《北上》的短板。

小說《北上》寫的是民族史,不追求具體人物的生動,更強調(diào)在物的視角下、在他者的視角下,不同角色的命運與抗爭。其戲劇性來自人物與背景的落差,比如小波羅找弟弟時,帶著落魄官員兼翻譯謝平遙、懵懂的廚子兼挑夫邵常來、固執(zhí)又好奇的船夫老夏,被《北上》的話劇導演李伯男戲稱為“精力滿滿的‘晚清旅行團’”,可這樣的設(shè)定如何用電視劇表現(xiàn)呢?觀眾樂于接收嗎?

于是,電視劇《北上》只好置換為人人都能懂又愛看的故事。比如,主角謝望和與夏鳳華、馬思藝之間的青春情感;比如,將沒心沒肺的夏鳳華與因獨特身世而心重寡言的馬思藝進行對比;比如一伙兒好兄弟之間的互助與相爭……但這種處理是雙刃劍:有了懸念,細節(jié)更生動,贏得了觀眾,卻與原著拉開了距離。

電視劇《北上》在對父輩人物的刻畫上也下了功夫:謝天成豪爽仗義,上世紀80年/p>

然而,劇集的通俗與文學的嚴肅,這兩張皮仍難對到一起的時候,小說的非線性寫作給電視劇“挖了坑”,為了將分散的各種細節(jié)“捆綁”在一起,劇集甚至一度加大了BGM(背景音樂)的音量,這也成了網(wǎng)友的又一個吐槽點:“太聒噪了,耳朵吵得嗡嗡的。”

將嚴肅文學改編成電視劇,一般有兩條路:一是《繁花》式的,撇開原著,自講故事;二是《圍城》式的,圍繞原著,予以還原。如今,《北上》嘗試了一條新路:截取原著的一部分故事,重新串聯(lián)梳理,成為新的故事,并注重觀眾體驗,用往昔生活中的記憶點最大程度地帶給觀眾強烈的親切感。

該如何評估這一嘗試呢?自然是有人點贊,有人批評,但或許我們不妨先珍視電視劇《北上》蹚出的這條新路,然后等待時間給出答案。

(來源:北京青年報 作者:唐山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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